好书连载琉璃世琉璃塔第2526章

《琉璃世琉璃塔》

古都南京秦淮河畔长干里的大报恩寺,被誉为“中世纪世界七大奇迹之一”,在千余年间历经沧桑、多有兴废。公元年12月17日,在大报恩寺原址上新建的大报恩寺遗址公园正式开放,不知不觉中已成为南京城南的标志性建筑。或遥望,或登临,宝塔的美轮美奂都令人惊叹不已。

赞叹之余,又油然而生怀古之情:六百多年前,是什么成就了奇迹?明成祖朱棣和琉璃塔之间,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?让我们翻开书页,一探究竟吧。

第25-26章

千里奔波劳几杯愁酒聊

李芳远远赴大宁探视莲花平安,莲花又惊又喜。朱棣朱权兄弟二人谈论朱允炆,思及早亡的长兄太子朱标、伤感之余决定好好辅佐侄子。

第二十五章千里奔波劳

莲花听到“李芳远”三个字,一阵眩晕险些摔倒。总算及时站稳,缓缓问道:“王兄来了?”脸色已有些发白。

朱棣看在眼里,面上不动声色,问王景弘:“人在外面候着?”

“是”王景弘垂手答道。

朱棣凝视着莲花,轻声问道:“你如果不想见,我替你挡了;如果愿意见,我陪着你。”

莲花心中感动,看着朱棣说道:“那是五王兄。我们自幼一起长大。远来是客,我愿意见。”

朱棣朗声笑道:“好,那我们一起过去。十七弟,走!一起看看宜宁的兄长。”

几个人缓步到了偏厅,燕王宁王上手坐下。莲花站在一侧,凝目望着门口,一颗心怦怦直跳。有期待,有担心,有感激,有疑惑,五味杂陈,自己亦难辨明。

只听得靴声橐橐,王景弘领着李芳远进了鸣雁厅。

李芳远一袭石青布袍,皂底薄靴,风尘仆仆面带风霜,身形一如往昔挺拔轩昂。然而几个月不见,消瘦了不少,冷峻的面孔更加棱角分明。也许是赶路赶的,竟似有几分憔悴。莲花远远望着,莫名地心慌。

李芳远大步迈进厅内,先是仔细向燕王宁王行了跪拜大礼,然后抬头侃侃说道:“鄙邦小臣权知朝鲜国事李旦五子李芳远,冒昧觐见,乞二位王爷恕罪。二位王爷此番救护舍妹,大恩大德,我朝鲜国举国上下感激不尽。”目不斜视,竟没看过莲花一眼。

朱棣打量着这位朝鲜王子,虽然按制跪拜行礼,可是身形挺拔昂然,神情不卑不亢,绝无丝毫畏惧或谄媚之色。人是按礼跪在下面,却是一身铮铮傲骨,气概不凡。

朱棣心中有些惊诧,不意朝鲜竟有此等人物,和朱权对视一眼,二人都生了惺惺相惜之意。

朱棣微微笑道:“王子不必多礼,起来说话。宜宁公主进了大明,我大明自当护卫。此番被蒙古人劫持也属意外,公主吃了不少苦头。总算吉人天相得脱大难,以后不会再有这类故事了。”

李芳远起身后一直面带微笑,静静恭敬聆听,听到“吃了不少苦头”几个字却终于身形微晃,面露痛楚。虽然一晃而过快速得令人以为只是眼花,朱棣却看在眼里,不由心中微动。

李芳远躬身道:“多谢王爷眷顾,舍妹年幼无知,倘有行事差池,尚请王爷多多海涵”。

朱权插口笑道:“宜宁公主的王兄果然气宇不凡,你放心好了,她在这里很好,没什么差池”。

李芳远道:“多谢王爷。”顿了顿说道:“王府的二位大人在鄙邦遭倭贼戕害,鄙邦上下无不愤慨痛心。家父已经布下天罗地网,定当早日捉到凶手为二位大人报仇。”

“那本王恭候佳音。”燕王淡淡说道:“倭寇如今怎样了?”

李芳远道:“谢王爷关怀。春天时小的和二位兄长领兵在全罗北道打了两个月”。

“战况如何?”

“暂把倭寇阻在了全罗南道,一时不会再攻进来。但是寇首阿只台猋没抓到。而且不断有新的倭寇拥来。说是日本北朝统一,很多南朝的武士浪人都跑到海岛上做了倭寇”。李芳远的话语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。

朱棣和朱权又对望一眼,这样的话三千卫队就暂时用不到了。朝鲜的这个情报和大明了解到的一样,要根治倭寇,找日本的北朝才是釜底抽薪的办法。

朱棣不动声色,随口又问了几句朝鲜的风土人情,然后说道:“王子远道而来,公主思念家乡,你们兄妹两好好聊聊家常,本王告退了。”说着看一眼宁王。

朱权也笑道:“你们兄妹说说话,我们先走了。”起了身又回头问道:“王子住哪里,呆几天?”

李芳远答道:“小的刚到大宁府,尚未及找驿站。朝鲜国内军务繁多,如二位王爷没有吩咐,小的明日就回汉城。”

宁王微一思索:“还不能让你住我府里,朝里那些御史参我一本的话,本王可又糟糕了。待会景弘带你去驿站吧。有空就多住几天,陪陪令妹。”

“谢王爷厚爱。”李芳远行礼致谢。

“王子不必多礼。”朱棣朱权二人说着走开了。

李芳远侧过身,静静地看向莲花。

初秋的阳光缕缕照进殿内,一粒粒粉尘在阳光中飞舞。二人的心也似这粉尘,漫无居所,浮浮沉沉。

半晌,莲花轻声道:“你好吗?”似嗔似喜似怨似问。

李芳远暌别心上人数月,相思欲狂,一朝相逢心情激荡,直欲相依仰天大笑又恨不得抱着痛哭一场。然而此时身在宁王府,却只能静静站着,远远望着。她瘦了,更显得大眼伶仃,明澈却一如往昔。

李芳远良久缓缓说道:“六月就知道你出事了,派了很多人打探,都找不到你。我,”李芳远顿了顿:“我很担心你。王大人到了才算有了消息,放心不下,来看看你。”

莲花心中感动,望向李芳远,二人四目相望久久无语。

过了不知多久,李芳远问道:“王大人说你胳膊受了箭伤,可好了没?”

莲花摇摇头:“当时他们救治及时,早没事了。我以前也太娇气了。”

李芳远宝石样的双眸中全是怜惜:“箭伤最难根治,以后怕是雨天还会疼。是我不好,没料到铁岭卫那里会出意外,害你吃了苦头。”话语中竟满是自责。

莲花笑道:“有你什么事?我可没怪你。”

李芳远微微摇头:“是我自己怪自己。这近两个月找不到你,我没有一天不在自责,甚至想过如果最后真的找不到,我不知道我会怎么样?”

莲花望着他消瘦的面庞,想象他四处派人寻找自己,焦急担心每日煎熬,不由心中痛惜。脸上自然而然露出关心,怜惜,爱恋各种神色。李芳远静静地望着,忽然觉得这四个月的相思,两个月的煎熬,十几天快马奔波的辛劳,瞬间都化作了甜蜜。

半晌,莲花问道:“在王大人到汉城之前,没有人去报过消息吗?”

李芳远道:“你是说被害的两位燕王府亲兵?父王在追查,估计是没到汉城就被倭寇盯上了。”

莲花摇摇头:“在那之前呢?”

李芳远看看莲花:“没有。你知道什么?”

莲花有些迟疑地低了头:“我不知道该不该说。”手指捻着衣带,心中犹豫。

李芳远有些受伤,抿着双唇蹦出一个字:“说。”

莲花缓缓说道:“我这次是被蒙古人劫持,但实际上是世子,是王奭的主意。我在蒙古人帐篷里见到他,他是想用我要挟父王,派了快马送信给父王。”

李芳远静静听着:“王奭还活着?”

“是,还有宗泽。”

“宗泽,郑宗泽?他在哪儿?”李芳远有些惊异。

“宗泽半夜救我逃出了蒙古大营,他让我先走,自己挡住了蒙古人的追兵,”莲花有些哽咽:“怕是不在了。”

李芳远半晌吁出一口气,叹道:“是我们李家对不住郑家。”

“王兄”,莲花犹豫了一下,叫了一声,李芳远面色一黯。莲花只作没看见,继续说道:“我给父王的信里求他为郑家昭雪,父王说了什么吗?”

李芳远摇摇头:“没有。我都不知道这事,也没听说什么王奭派来的人。难道是?”二人对视一眼,都沉默了。

李芳远旋即笑道:“莲花,你别操心这些了。郑家的事我会设法,宗泽是我的好朋友,最重要的是郑梦周大人的确是忠义之臣。王奭的事我留心查查,你不用担心”。

莲花感激地笑笑,又关切地问道:“你四月去全罗道了?没事吧?”

李芳远话语中尤带懊恼:“是,我和二哥三哥四月去,五月底才回的汉城。不然也不会六月才知道你的事。”顿了顿又道:“我们都好。”

自己后背中了一刀至今伤口未愈,大腿箭伤每逢雨天就疼痛难忍;二哥三哥也多处受伤。只是这些,何必告诉她?

只要她好好的,这些都不重要。

“老夫人都好,让我告诉你不要挂念。”李芳远说着自怀里取出一个布包:“带给你的打糕。”

莲花伸手去接,眼中的雾气不听话地浮上来,一颗大大的泪珠滴在李芳远递布包的手背上。

李芳远心疼不已,却只能静静看着,半晌说道:“本来想瞒着老夫人善喜的事情,可我猜想你也许更愿意善喜回家,铁岭卫林间的遗体都带回了汉城,老夫人已经把善喜安葬在曹家墓场了。”停了停说道:“里面没有海寿,他应该还活着。”

莲花惊讶地抬起头,似悲似喜:“海寿没死?太好了?他在哪里?”

李芳远简短地答道:“我在找。”

莲花凝神回忆,最后是海寿让自己先走,跳下去独自挡住了十几个强盗,那些都是厉害角色,但是海寿是高手。。。

正思索间,脚步声响,马三宝和王景弘二人进了殿内。马三宝笑眯眯地问道:“五王子远来辛苦,我陪五王子去客栈歇息可好?”

莲花连忙介绍:“王兄,这是燕王府的内官监马和马大人。”

马三宝侧身让过李芳远的行礼,笑眯眯地说道:“不敢当。叫我三宝就好了。”

李芳远看着他的笑容,一时有些愣住,莲花心里明白,轻声道:“象阿修是不是?”

李芳远叹口气:“是。真象。”一边又看了一眼马三宝。

马三宝还是笑眯眯地,望着莲花的目光却满是怜惜。

(注:李芳远继位朝鲜国王之后,果然为郑梦周平反,追封为“大匡辅国崇禄大夫领议政府事,修文殿大提学兼艺文春秋馆事,益阳府院君”,入祀孔庙,障其忠义。)

第二十六章几杯愁酒聊

今日是中秋,一早却下起了小雨。雨丝阵阵随秋风飘洒,颇有些凉意。所谓‘秋风萧瑟天气凉,草木摇落露为霜’,塞北苦寒,夏季原比江南要短,就这秋天也不过几日的功夫,漫长的冬季就将紧接而来。

宁王府几日前就张灯结彩喜迎节日,到处花团锦簇喜气洋洋。前来拜会送节礼的人源源不断,有不少当地老百姓送来土鸡野鸭时蔬瓜果,堂堂宁王府的门廊里鸡飞狗跳果蔬横陈,热闹得象个集市。

要知道在洪武年间,人的身份等级是有规定的。百姓按职业大致划分为民户,军户,匠户和灶户等,不许随意流动。民户包括儒,医,相等;军户有校尉,力士,弓兵,铺兵等;匠户则分为厨艺,裁缝,工匠等。户的划分极其严格,家族世代相传,不可更改。即使你本人没兴趣家传行当哪怕打心里厌恶不想干,也不可能换户。比如你生在医户,不想学医,可是在官府册上,在大家眼里,你就是个大夫。官府叫到的时候你必须得去,看病的水平倒是不论,不想学医的你大可以胡乱开开方子,当然前提是你不怕死人惹事。你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?不行,各户都有规定的生活范围,一概限在百里之内,交通要道上到处都是关卡,你要出门,哪怕是探亲,也必须要有所在地官府出具的“路引”。万一,只是万一,路引丢了,关卡的士兵可以直接把你当作逃犯抓走充军。

而惩罚又极为严厉,洪武初年就有了完备的法律:《大明律》里有笞,杖,徙,流,死五种大的刑罚,小的则花样繁多不计其数。《大诰》更是编写了一万多个警示案例,通篇都是割鼻挖眼各种酷刑,最残酷的凌迟在当时是明律的常用手段。

所以,在这么一个等级分明,秩序严谨甚至僵化的社会,百姓活得战战兢兢小心谨慎。难得宁王宽厚随性,自到大宁,虽然谈不上清正廉明刚直不阿,但是从不仗势欺人骚扰地方,太清观里无论贫贱富贵身份高低总是一视同仁,有求必应。几年下来宁王朱权居然颇得人心。鸡鸭鱼肉和月饼果蔬,都只是表达了百姓对“臞仙”的由衷爱戴。

地方上的官员就更不用说,天高皇帝远,方圆千里就宁王最大,更何况燕王也在。都指挥衙门,大宁府知府知县幕僚,还有蒙古部落朵颜三卫商会太清观,一拨一拨来拜会的客人络绎不绝。宁王一早就在厅上接待,过了晌午还没有完。

宁王面上还是微微笑着,心里早已十二分不耐烦。瞅个空问身边侍立的侯显:“你家王爷呢?”

“回殿下,王爷在府里。”

“一直在自己屋里?”

“是,一早到现在了,早饭午饭都没吃。”

“晚上的酒宴他怎么说?”

“回殿下,王爷说他身体不适不参加,请殿下招呼好客人。”

朱权有些诧异:“身体不适?请大夫看了吗?”

“回殿下,王爷不让找大夫。小的去了几次都被轰出来了,门也不开。”

朱权有些担心起来,吩咐侯显道:“你先应付着。”匆匆地往后院奔去。

“人生难得秋前雨,乞我虚堂自在眠。”刚进内院,就听到朱棣嘟嘟囔囔地念叨。

朱权暗暗好笑,知道这个兄长平时可不会吟诗作赋,如此文艺多半是喝醉了。原本有些担心,不由松了口气。

朱权故意加重了脚步,几步进了屋。果然朱棣一个人坐在炕上,对着炕几上一个酒壶一个酒杯正自斟自饮,旁边的饭菜原封未动,早已凉透。

朱棣看到朱权进门,眼神空洞,恍如不见。自顾自又倒了杯酒一口饮了,却也不再吟诗。

朱权上炕对面坐下,拿起酒壶发现已经空了,叫了声:“来人!拿酒来!”

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,举杯对朱棣道:“四哥,我陪你喝。”

朱棣苦笑:“厅上那么多客人,你去见客吧,我没事。”

朱权笑道:“管他呢,死不了人。”一边说,一边和朱棣干了一杯,挟了些菜肴放到朱棣面前的盘子里,劝道:“吃点菜,别空着肚子喝酒。”

朱棣摇摇头,不说话,只是一杯一杯喝酒。

朱权见他没精打采蔫蔫的,忍不住说道:“那个朝鲜王子明天就走了,我看他们没什么。兄妹两感情好,也是有的。”

朱棣还是不说话。

朱权叹口气:“倒是京城那里,上次让袁都指挥使那么上了奏章,怕是糊弄不过去。虽然假称怀疑她是个高招,父皇应该会反过来关心她,但是,”朱权问道:“四哥,你不想法把她留下吗?错过了,可是一辈子的事。”

朱棣苦笑:“我能怎么做?她是父皇圣旨册封的,她又一定要去。”

朱权干了杯酒:“皇太孙东宫淑女!父皇老糊涂了,什么都给他,他懂什么?大哥当太子,我们都没意见,谁让他是嫡长子。可是这小子,凭什么?我们也算了,四哥你辛辛苦苦打了十几年蒙古人,立下多少汗马功劳,文功武略比那小子强多少倍?大哥不在了,就该择优立太子,怎么轮到那小子了?”

朱棣不说话,还是一杯一杯喝酒,眼睛中却有了波涛翻滚着,是喝醉了吗?

“想到以后要跪拜那小子,我就气。”朱权说着又干了一杯。

朱棣不语。

这几天见莲花每天早早出门,笑盈盈地,常常拎着各种食材,老远就闻着香气;又总是晚饭后才回来,脸上神色娇艳带羞。虽说有马三宝一直跟着,明知他们没有什么,可还是不由得心中不痛快。想起她说的‘我们自幼一起长大’,更是心中郁闷。

喝了几杯闷酒,平生的不如意却都涌上了心头:因为是父亲的第四个儿子,幼时无人搭理,少年时被忽视,七岁为止连名字都没有。这些都只激励自己加倍地发奋努力,习文练武总是比别人刻苦,上朝进宫总是份外恭谨。接着十几年驻守边境大漠征杀,有多少次差点丢了性命?

五年前大哥太子朱标因病忽然去世,难过之余却有些隐隐的期待,期待自己这些年的努力也许将有结果。

谁知道,父亲立了皇太孙!那个什么都不懂,京城都没出过的侄儿将成为帝国的统治者。自己仍然只是燕王,驻在北平非奉诏不得回京,一纸公文到了就得杀入大漠的燕王。

说不在意,肯定是假的。

可是,可是自己是大明的燕王,父皇对自己还是寄予厚望的吧?把北平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自己。他是大哥的儿子,是自己的大侄子。既然父皇立了他,自己作为叔叔,总得尽力辅佐。父皇赶走蒙古鞑子打下天下不容易,大明的百姓也才过了没几天好日子,自己只当守住北疆,保大明平安。

朱棣又喝了一杯,问朱权道:“你小时候和他一起在太学?”

朱家人多,亲兄弟就有二十几个,姐妹十几个,还有朱元璋的干儿子二十多,众人又皆多子,所以不大见的子侄名字也对不上是常事。朱棣年长,二十二岁离家就藩的时候,朱允炆还是个五岁的小毛孩。这时努力回想,也只模糊有个小童的影子。待后来偶尔返京再见到,已是翩翩少年了。

朱权也喝了一口,想想说道:“他比我大两岁,太学里开始是在一起的。不过学里有几十个人,我和他玩不来,不怎么要好”

朱棣随口问:“怎么玩不来?”

朱权道:“我们玩的都是男孩子的玩意儿,刀枪棍棒捉鸟捕鱼。他不一样,人本来瘦弱,又总是安静地呆在角落,和先生倒比和我们有话说。像个,像个女孩子”。

朱棣有些好笑:“你自己皮赖,倒说人家文静”。

朱权笑道:“那是。他的学问是最好的,先生出的不论对子还是破题,他总是对答如流。”

朱棣叹口气:“象大哥,大哥也是这样的”。

说到朱标,兄弟两都沉默了。

朱权一会儿才说道:“大哥太可惜了,走的时候才三十八岁。”

朱棣抬眼望着窗外,缓缓说道:“就是我现在这个年纪。我记得我正好在京城,他怎么都不咽气,一直望着父皇,眼泪就从眼角滑下来,允炆在一边帮他擦泪,却怎么也擦不干”。朱棣说着,一向漫不经心的双眼里也有了泪光:“大哥是不放心,允炆那时候才十七岁,下面还有三个小的。”

朱权也有些伤感:“父皇决定立允炆,怕就是那个时候。大哥一走,父皇老了十年。”

朱棣回过头,凝视着朱权:“他是大哥的儿子,是我们的侄子。父皇立了他为太孙,一家人总要尽力帮他,不然怎么对得起大哥和父皇?”

朱权有些愣住,旋即也看着朱棣:“是,我知道。我也是喝多了,说醉话”。

停了半响朱权又说:“那宜宁呢?那么一个可人儿,你舍得她去东宫?这几天她早出晚归的没怎么见着,我都没劲儿,老想着这个‘开山大弟子’。”

朱棣总算唇边有了些笑意:“她都和你学的什么?你教得行不行呐?”

朱权有些得意:“医,琴,茶。这个我不敢说大明第一,也是名列前茅,比她那些高丽老师肯定强老了去了。”

朱权说着叹气:“可惜,为她人作嫁衣裳,以后听琴喝茶的可不是你我兄弟。”一向活泼的面上有几分惆怅。停了停又说道:“皇太孙东宫淑女。。你说,咱们那侄子会对她怎么样?还有父皇,会喜欢这个异邦孙媳妇吗?”言语间竟颇为担心关切。

朱棣瞪了朱权一眼:“你真喝多了,这些可关你什么事?”

朱权笑嘻嘻地:“难道你不关心?她以后如果过得不好,你能安心?”

朱棣似被说到痛处,猛地举起酒杯喝了一口,呛得咳了几声。

不错,她以后如果过得不好,自己会怎么样?就喝闷酒吗?

慧光说自己龙形虎步日角插天身负大任,可是为什么连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?

后宫凶险更胜江湖,她一个孤零零的异邦弱女子,难道次次指望琉璃塔“逢凶化吉”?

朱棣端起酒杯,又干了一杯。

窗外秋雨,不知何时已停了,满天的乌云却未消散,黑压压地压在头顶,天空低矮,看不到一点儿阳光。今日本是中秋,晚上会有月亮吗?

上期回顾:第23-24章——塞北意正豪江南秋尚早

作者:姞文

合作平台:爱奇艺文学

赞赏

长按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早期白癜风的症状图片
白癜风治疗要多少钱



转载请注明:http://www.faxingbb.com/xsjz/276.html